
1948年9月,华东野战军攻打济南,展开了一场极为罕见且异常激烈的硬仗。战斗打到第七天时,陈毅司令员亲自致电攻城总指挥许世友,建议他暂时撤退部队,休整一段时间后再发起进攻。
陈毅作战一向坚决,从不轻言退缩,那么这次为何在关键时刻要许世友撤军呢?
原因在于这场战斗实在太过残酷,异常艰难。
到底有多艰难?
让我们看看9月24日攻城受挫后,部队进行的第三次攻城战。
这场第三次攻城战于凌晨1点正式打响,华野的劲旅第13纵队第37师负责攻打济南城的坤顺门,目标是突破城墙,杀入城内。
战斗刚开始时,伤痕累累但意志坚定的第13纵队第37师109团3营8连仍肩负爆破任务。爆破工作紧张进行,全连战士争先恐后地运送炸药包。年仅17岁的副班长周元志趁着炸药爆炸后硝烟弥漫之际,连忙来回送炸药包11次,全连在短短十多分钟内,送上了70多个炸药包,终于炸开了城墙上的一个缺口。
展开剩余81%纵队司令员周志坚看到这一情况,立刻大声命令:
“突击部队立刻登城,坚决抢占突破口!”
担任突击任务的7连抓住时机,迅速攀登城墙,稳固并扩大突破口——坤顺门,然后分头向南北两侧发动攻击。
北侧攻势较为顺利,攻下了几个碉堡,但南侧遭遇守军顽强抵抗,双方陷入对峙。
随后,紧随7连之后的9连趁势攻入城内,进入巷战。紧接着1营登城,1连和2连协助7连稳固突破口,3连也随着9连进入城内。
然而,最激烈的战斗却集中在坤顺门的突破口上。
守军由王耀武将军亲自指挥,利用城内的制高点以及南侧城墙上部署的轻重机枪火力,展开了铺天盖地的火力覆盖。
紧接着,守军77旅旅长钱伯英也亲自督战,数千名守军在各级军官的督促和威逼下,一批批地涌上城墙。机枪声、冲锋枪声、手榴弹爆炸声此起彼伏,双方伤亡剧增,城头鲜血横流。
守城的7连、1连和2连坚决抵抗敌军的疯狂反扑。
战况异常危急。
“炮火支援!炮火支援!”37师师长高锐焦急地向纵队司令员周志坚呼喊。
周志坚回应:“我马上下令炮火支援,登城部队务必死守突破口,后续部队继续登城,调动110团配合109团攻城。”
13纵队的榴弹炮和野战炮顿时轰鸣起来,炮弹划过天空,但却没能精准落在城墙或敌军密集处。
突破口的争夺愈演愈烈。两个小时过去,敌人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,双方的尸体堆积在齐腰深的“之”字形战壕中。你倒下,成为我前进的掩护,我未死,又成为后续者的盾牌。国共双方士兵,血肉相搏,命运紧密相连。
这是一场惨烈至极的血肉战斗。两军约4000人在仅百米长的城头地段上展开人海厮杀。
37师登城的100多名伤员宁死不降,用自己的残躯挡住敌人,同时允许战友踩着他们前进。最终,这些伤员全部壮烈牺牲。
战士曲光喜在突破口拼死抵抗多次反扑,硬生生将敌人击退。胳膊受伤后,2连长要为他包扎,他却坚决拒绝:“现在不能包扎,包扎了敌人就要上来了。”弹药耗尽后,敌人冲锋,他试图将机枪扔下城去,但因胳膊受伤力量不足,只得艰难地将机枪传给2连长。最终,他与敌人同归于尽。
1连8班,被誉为“青年战斗模范班”,全班13名战士均不满18岁,在城头苦战两个多小时后,最终只剩战士姜炳启孤身一人。
双方在突破口激烈厮杀,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4个多小时仍未分出胜负,尸体堆积成山。第37师出击时2700多人,到天亮时只剩1200人。整夜激战,士兵们又饿又累,弹药也几乎耗尽。炊事班的士兵们将包子用力掷向城墙上的战友,手榴弹也混杂其间。战士们一边战斗一边啃食落在血水中的包子,包子沾满鲜血却依然被狼吞虎咽。
37师登城部队面对人数十倍于己的敌人,在不到百米的城头反复冲杀。守军是王耀武亲自调遣的手枪旅——国军中的精锐部队。
最终,因伤亡惨重,第37师在早上7点40分时被迫失去突破口。攻入城内的3连和9连被困在城中房屋,动弹不得。
坤顺门的反复得失,并非攻城部队失误,而是敌我力量差距悬殊。王耀武指挥的手枪旅是国军最精锐的部队。几十年后,高锐少将回忆此战时说:
“敌手枪旅决死拼搏,终于没有辜负王耀武多年的精心栽培。”
济南战役有多残酷?
这场战役持续了八天八夜,守军人数高达10万(其中两万人起义),解放军毙伤俘敌84296人,其中重伤61873人,毙命22423人,俘获军政军官513名,包括中将2名、少将32名、上校59名、中校123名、少校288名及党政主官9名。
华野伤亡同样巨大,累计26991人,其中伤员包括13纵37师师长高锐及团级干部25名、营级193名、连级736名,战士共计23610人。阵亡者有8师师长王吉文、37师政委徐海珊及团级干部2名、营级28名、连级115名和战士共2930人,失踪386人。
尽管损失惨重,华野大军最终还是成功攻占了济南城,特别是坤顺门由37师109团和111团成功突破。
济南解放的消息传到西柏坡,毛主席振奋地说:
“八天,十万,这是了不起的胜利。这是两年多来革命战争中对敌人最沉重的打击之一。我认为,济南战役已经拉开了我们同国民党战略决战的序幕。”
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的《战将:中国人民解放军传奇将领纪实》详细记述了济南战役的全过程及其惨烈程度,该书曾位列中国军事畅销书榜第八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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